你是否会想起,昨天的周杰伦与哈利波特

2015年01月08日14:26   文化专栏  作者:魏小河  

文/新浪专栏 文化谭 魏小河

  2001年,我从燕山转学到云山上初中,也是一个在乡村成长的无知少年踏入这复杂世界的第一步。在此之前,我只关心假期和游戏,对山外的世界全无好奇,没读过几本课外书,没听过音乐,没看过电影,不认识明星,不知道任何消费品牌,野生而茂盛。

  突然置身于陌生环境,往日依傍的生活经验全部作废,吃饭有吃饭的规矩,说话有说话的规矩,交谈全是新鲜话题,要学习和适应的远比课本上来得多,而这一切都是默认值,好像我理应知道,理应适应。

  我变得缺乏常识,敏感胆小。在我的个人记忆里,那是一段黑暗时期,发生了许多暴力与冷暴力,来自四面八方。我处于绝对的孤岛,不懂得表达,也无从表达,没有渠道,没有对象,没有后援。只有我一个,把一切承接下来,内化到身体里。那是我古怪难搞性格的形成期,虽然现在已经改掉了很多毛病,但病灶仍在。说来也许夸张,少年时期的一点伤痕,需要往后数十倍的时间来治愈,甚或无法治愈。

  我现在知道,之所以后来会依赖文字,和这段日子也不无关系,有很多淤血需要清洗,当然这是后话了。回到2001年,那一年《哈利波特与魔法石》电影首映,原作中文翻译本已经出版到第三本;那一年周杰伦发行了首张专辑《Jay》,一个属于他的时代即将开启。之所以提到这两个作品,是因为它们陪伴了一代人,是流行文化作为人们生活共同记忆的最后范例,更重要的,它们是那个无知少年与这外面世界的首次接触。

周杰伦周杰伦

  我买的第一本书,是《哈利波特与密室》,它也是我看完的第一本“课外书”。在此之前,最多就翻翻班里同学们传阅的《花季雨季》之类的杂志。我还记得杂志每一页的底部都列有姓名地址邮编,你可以选择任何一个人寄出一封信,但我从没有那么做过,因为我不知道寄信到底要怎么寄,信封上的格式也搞不懂,最重要的,对于完全不熟悉的陌生人,哪里有什么话好说呢。

  回到我买书那个中午,新华书店坐落于镇上主要路段的分叉道上,当时这条路两旁种满了法国梧桐,书店门口有三级台阶,我踏上它们,走进去。里面有文具,有毛笔、字帖,有课外辅导书,还有对联。我在一个书摊上看到它,很旧,有折痕,通体绿色。因为之前政治老师淦清在课堂上讲过哈利波特的故事,所以我看到书名便好奇的拿起来翻,当时书店里的老板正和一对父子研究字帖,没空理我。我看了看标价,22元,虽然兜里还有一点压岁钱,但心里仍然忐忑,不知道该买不该买。

  正当我翻来覆去踌躇不定时,老板朝我走过来,不知道怎么办,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便索性问了他:这本书多少钱?他回答:十一块。然后我丢下十一块钱就跑了。我害怕他发现书底写的是22,害怕他后悔。当然后来我才知道这是旧书打折,老板并没有对我特别关照。

  在之后的四个早上,当奶奶把我叫起来晨读时,我便把这本书藏在语文书的后面,紧张兮兮地读完了它。读完便完了,我并没有去找更多的书来读,仍然荒芜并恍惚的度过了三年又三年,直到十五六岁时才随大流看起玄幻武侠,并以此开端,从县城里的租书店里,找到了更多的书。这之后,是仍然漫长的自我启蒙之路,到现在也没有完成。而那本绿色的二手《哈利波特》,是那段黑暗时光里少有的亮色。

  周杰伦的作用和哈利波特一样,他是我最早听到的流行音乐。当时同学王理中是坚定的周杰伦粉丝,每天哼唱,耳濡目染便记住了这个名字。我自己是没有磁带的,偶尔从别人的随身听里听到一些碎片,也是听不清。后来巧合跟着亲戚去了一趟省城,莫名其妙的在某条巷弄的小店里选了一张周杰伦的专辑,买下来,六块钱。

  这是一张盗版专辑,因为里面既有《可爱女人》、《龙卷风》又有《爱在西元前》、《半岛铁盒》、《米兰的小铁匠》,是周杰伦前三张专辑的精选。以后用复读机假装听英语磁带的时候,便悄悄的把歌拿出来听,一遍又一遍,不嫌烦,不快进,永远不够。最喜欢的是《米兰的小铁匠》。

  有一天下午放学,我走出学校大门,一个高年级的学生骑着自行车呼啸而过,车后座夹着书包,里面传出歌声,高音,鬼魅,动人,是周杰伦的新歌《以父之名》。我还记得那个黄昏的阳光追着车上少年和歌声远去,我朝着反方向走回寄住的叔叔家,心里悄悄地失落。

  后来不可回头的朝外走,如今混到城市里做当代的游牧人,书读得越来越多,歌听得越来越多,但我仍时不时想起那个对待一切都浑然无知的少年,想对他说,未来会好的。今天听了周杰伦的新专辑,又听了他一些旧歌,记忆碎片闪烁不灭,便用文字敲下来,敬那些逝去不还的日子。

注:本篇标题为编者所加,作者原标题为《周杰伦与哈利波特》

  (声明: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新浪网立场。)

文章关键词: 周杰伦 哈利波特 少年 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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