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球崛起2》剧照文/布句明
周五开画，两天两亿票房，《猩球崛起2》内地公映以来的骄人成绩，除了归功于莫须有“国产片保护月”后大众观影的井喷效应，更得夸上一句打铁还需自身硬。北美影评人对该片的评价是，“自2009年诺兰的《蝙蝠侠：暗夜骑士》后最好的电影续集”——这么说，概因《猩球崛起2》绝非一部全片95%的动作捕捉镜头都放在外景实拍的大电影可以定论，当银幕上新时代“穿虎形”(动作捕捉)的演剧大师安迪•瑟金斯与人类友人额首相抵，说出“战争早已开始，猿类挑起了战争，而人类学不会原谅”后，作为文本的电影，已然一脚踏进哲思的殿堂。
也许，至今人们也没完全搞懂库布里克在电影《2001：太空漫游》的头二十分钟里想表达什么。在这一被命名为“THE DAWN OF MAN”(人类的黎明)的章节里，主角是一群非洲荒原上的猩猩，它们一开始并不知道大型动物的尸骸可以用来当工具，甚至当武器，但某一天不知哪儿来的一块长方形黑色巨石给了他们启发——于是，人类的进化向前进了关键的一步。人类的先祖是非洲大陆上的猿类，同为灵长类的人类的确可以从 “近亲”那里，内观前世今生的局限与宿命。
但这种内观，显然并不都是“丛林里的特雷莎修女”珍妮•古道尔亲吻猩猩那般温馨脉脉。如果说1930年代的黑白片《金刚》只是折射了盎格鲁撒克逊人对黑人族裔的生殖恐惧，那么自艾滋病被确认最初来自非洲中部的黑猩猩以来，这一物种让惊悸与恐慌定义了所有的负面联想。1995年好莱坞电影《恐怖地带》曾被作为当年的“十部大片”引入内地，片中扎伊尔的战火、镰刀形的病毒形状，以及那句台词“不提埃博拉、不提拉沙热，这种病毒迅速致死”便足以让人揪心万分。特别是，几乎无一例外，这些世纪瘟疫的初期症状都类似于流感——对于经历了SARS之疫的国人而言，感同身受。
在《猩球崛起》第一部，实验室的意外，感染后的无助，传染的随机与偶然，这些情节实在太陈谷子烂芝麻了。电影最后的彩蛋仅仅是一副全球航班路线图，由点连线，由线而面，当五大洲都闪现红色预警，续集开始了：由于猿流感，人类几乎死亡大半。在洛杉矶，劫后余生的人们同已经占山为王的猿类要为生存竞争大打出手……《猩球崛起：黎明之战》便呈现了这场惨烈的人猿大战。不同于第一集中猩猩们只掌握冷兵器，这一次它们劫掠人类的武库，同样武装到了牙齿。而襁褓中的凯撒早已长大，这个伟大的名字似乎预示了它一生的不凡与坎坷——除了要处理同人类的战与和，还将面对族群内部的叛乱与背弃。
我忍不住玩味瑟金斯的台词，据说他甚至特意戴上牙套，找马龙•白兰度当年在《教父》里的不怒自威的咬字方法，“科巴背叛了你？不，是我选择去相信他。”“当我虚弱时可不一定，猿类只会攀附最坚韧的枝桠。”凯撒对权谋了然是适应弱肉强食的必然，但早已人化的他却超越了马基雅维利式的厚黑权术。因此尽管他早已一呼百应，却在族群有些落寞与孤独。这一切皆源于过往他接受了人类的善意，曾了解人类文明的通达，更懂得人性沟回中的叵测。
作为猿，凯撒注定不能融入人类社会；作为“人化”的猿，他此生又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丛林法则，这是他背负的悖论，亦是他的宿命。从这个意义上说，他像极了人类历史上殖民地国家中那些有良知自觉而无人可诉的先贤。
为何银幕上凯撒的眼睛常含泪水？那是他对猿类与人类爱得深沉——如果没有利欲熏心的商人，没有只讲工具理性的科学家，没有政客们的尔虞我诈、欺世盗名，病毒便不会像“天谴”般为祸人间，这是此类电影一以贯之的人道关怀与叙事逻辑。
现实中，又何尝不是？最毒不过人心。虽然，最善的，也是人心。
（声明：本文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新浪网立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