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到一定境界就是有趣

2014年06月27日10:17   文化专栏  作者:南都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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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变态为常态,变无聊为有趣,往更深层说,《大川端侦探社》隐含了一股慈悲和圆融的力量。无处容纳的怪人,都能在结尾获得温暖的归宿。

  文_July

  同时占据“脱力系”和“深夜剧”两大标签,《大川端侦探社》必定是奇葩般的存在。欲概括“脱力系”精髓,非“无聊”两字莫属。网上对“脱力系”的官方认证是:源于日常又带着荒诞性情节,恰到好处地集合各种恶搞元素,安放在有些许怪僻的人物身上。加上“深夜剧”表演浮夸、尺度大开的风格浸淫,该剧貌相如何可想而知。

  剧中人物设置采用传统的铁三角模式:社长老爷子,是看不出水深但关键时刻醍醐灌顶的BOSS级人物;“脏乱差”帅哥村木,是具备毫无实际功用预知能力的侦查员;大智若愚的接待员小惠,传说中的“反差萌”,长相见仁见智身材却令人喷血。每一集都会讲述他们从接案到破案的全过程。如果本着寻求刺激的目的看本剧,恐怕会无聊到打瞌睡。因为这个侦探社充斥着奇形怪状的事务:临终的黑社会老大为何对一碗毫无特色的馄饨至死不忘,少妻怎么会给坐在轮椅上的老夫搜寻能窥看隔壁房间春光的情趣旅馆……神剧之神,在于神经病、神经质、神叨叨之余,还能用各种神怪方式让你获得“谜之感动”。

  现实生活里拈不上筷子的边角料加以咂摸、嘲讽、恶搞后粉墨登场,配以各种“脱力系”标配:像是冷场的陡然定格,一两句不合时宜的台词,与情节毫无关联的特写,意味不明的慢镜头,共同构成大川端侦探社的奇异景观。怪人们走马灯似地出场,把食色贪嗔痴表现了个遍:一息仅存的黑老大,贪念着的原是不健康调料恶补的口舌之欲;跟偶像握过的手30年都不洗,脑残粉就这样荒废了余生; 赢回人生自主权的女演员却虐恋着青涩期被操纵被压制的感觉……就像大川端说的:“人类都是很变态的,区别只在于懂不懂得压制内心那份或多或少的变态情结。一旦心头那只欲望的野兽失控,正常生活也就毁了。” 人无癖则无深情,无痴则无真气。浮世中的众生相不一定都光鲜姿整,那些看似变奏的人生,也许藏着一颗最质朴、单纯的灵魂。这么看来,背景里怒刷存在感的浮世绘画作也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侦探社的工作与其说是探案,毋宁说是勘心。所谓悬疑,就是找出变态之人怪异心瘾的源头。破执、去妄,痼疾治愈,豁然开朗。故事中,不乏创作者关于社会现状和边缘文化的思考,对日本社会风行的宅男文化、性文化、偶像文化、民俗文化都有着不俗的见解。走到老城区,村木毫不客气地说:“平民区的人情味跟主题公园的性质一样,只是向给钱的客人演绎出像平民区的角色而已。”谈到偶像,大川端一语道破天机:“本身就耀眼的人是不会红的,因为粉丝需要有我把他培养出来的满足感。”荒诞疏狂的笔墨勾勒的都市传说里,其实流淌着萧飒和苦涩的底蕴。

  视变态为常态,变无聊为有趣,往更深层说,该剧隐含了一股慈悲和圆融的力量。无处容纳的怪人,都能在结尾获得温暖的归宿。在这个空间,世界剥去了由规则、戒律、偏见结成的坚硬外壳,袒露出藏在最深处的温柔。所以,那个为少女偶像30年不洗手的人,惊觉偶像当年是变性人出道,30年后变成了糙大叔,他还能与“他”开着大卡携伴高歌而行。一个怀有做面包师夙愿的人,却长着一张连相机人脸系统都识别不出的恐怖分子脸,在认清“每个人都有和自己天生相貌相配的人生”后,从“长相狰狞大赛”中找到了生存意义—涂抹童话色彩的结尾带着朴素、原始的价值观,像是把世相吃透后反刍出的精华,寥寥隽语,慈悲为怀,参透一切。

  一路看下来,你也许会感叹:日本的变态真是多。也许会生出疑窦:这种怪怪的、莫名其妙的感动到底是怎么回事。“任何一把剃刀都自有其哲学”,无聊到了一定境界,就能催发出趣味。当我们随着侦探社三人探访到各色人物的奇人异志,大概就会发现,生命中有些殊胜之景,确也只有怪奇之人才能有幸观览—它满足了我等一小撮人的恶趣味和坏品位,那种观感,实在是暗爽而不相为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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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关键词: 无聊 《大川端侦探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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