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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我曾经……

http://cul.sina.com.cn 2006/03/03 21:45   新浪文化

  作者:盛成

  (一)

  妈妈,我曾经认为你很丑,因为你不会打扮,也没有光鲜衣服,甚至经常蓬头垢面,让我无法为你的外表骄傲。

  妈妈,我曾经认为你很愚,因为你是文盲,自己的名字也写不好,还多次在街头被骗,为此,我几乎有点瞧不起你。

  妈妈,我曾经认为你很笨,因为你做的饭菜并不好吃,缝补的衣服也不好看,那样的衣服,我总是羞于穿。

  妈妈,我曾经认为你很凶,因为你对我管得很严,稍有违背,就要责罚我,不容我辩解,我觉得你不像个好妈妈。

  妈妈,我曾经认为你吝啬,因为你从不给零钱,也从不给我买水果和冰棍,即使买一支铅笔,你也要“啰嗦”一番。

  妈妈,我曾经认为你无能,因为你既不是官员,也不是经理,你只是一个农民,没有钱,也没有尊敬,连我也因此常被人小看。

  ……

  妈妈,真的,小时候我这个孽子心里就这样想过。小小的我,早就沾染了虚荣和自私的习气,幻想你是伟大人物,我是掌上明珠,你被前呼后拥,我被众星捧月,但是,你只是个普通到渺小的农村妇女,温柔、富贵和荣耀,你什么都不能给我,我在心里埋怨你,却离不开你。

  (二)

  妈妈,我上中学后才开始懂事,我慢慢知道,你不打扮,因为你没钱也没闲;你是文盲,所以你希望我有知识;你做的饭菜不可口,但你每天都在努力;你对我管得严,因为你不希望我学坏;你“吝啬”,因为家里来钱不易;你“无能”,却希望我有大本事。

  可是,妈妈,当时我还是觉得,你对我的严苛,你对生活的执著,是多么的没必要,你完全可以松懈一点,为我们的生活增加一点惬意,为我的成长挤进一点温柔和闲情。

  你没必要一定要我做完作业才吃饭,没必要不准我上学请一天假;

  你没必要早晨两三点就起床,和别人厮赶着去挣几个微不足道的小钱;

  你没必要为了赶时间,吃半熟的米饭,没必要帮人干活,不顾自己,累得晕倒;

  ……

  妈妈,当时我觉得你只要稍微努力一下就可以了,没必要这么拼命。天真如我,在你和爸爸的安乐窝里,总是想着世界的美好与轻巧,似乎,你的生活实践,反而不如我的见识高明;似乎,你的血汗与劳累,还有一点“活该”的成分。我觉得,即使这样拼命,你也不能开天辟地,惊世骇俗,你只要安于温饱,平平常常过活就可以了,毕竟,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小人物。

  (三)

  妈妈,等我工作了,在生活的压力和重担面前,我理解了以前的你。你早就清楚人生在世的艰难,你始终知道为人父母的责任。作为母亲,你负责到底,为家、为我竭尽了全力,你没有因为家里的贫穷放弃希望,没有因为自己的低微放弃努力,为此,你曾经严重贫血,曾经面黄肌瘦,曾经累得腰直不起来。

  谁人不疼爱自己的孩子,谁不想给自己的孩子好吃好穿,谁不想整天抱着自己的孩子嘘寒问暖,谁不想对孩子说“爱你疼你”,可是农村人的实际,使这些温柔旖旎的感情都显得是那么的奢侈。为了孩子,就是要让他吃饱穿暖,就是要他读书成才,就是要给他挣钱成家立业。农村生存条件的恶劣,使得负责的父母,就要毫不犹豫地牺牲自我的观念,拼命挣钱,流血流汗,也在所不惜。

  妈妈,当我看到你身上那条长长的刀疤的时候,当你说起晚上睡觉整夜腰痛的时候,当我看到你总是穿那件旧衣服的时候,当你看到我回家满面笑容的时候,我真的很心痛。

  妈妈,以前朝夕相处,我并不在乎你的相伴,现在我在外地工作,一年只能回一次家时,我开始珍惜了。我每天尽可能的多叫你一声“妈妈”,总是形影不离的跟着你,看着你,你的身上,总是那么的温暖,而你的话语,总是那么沁人心脾,润人肺腑。但是,陪你的快乐,还是抗不过我要独立的欲望,我始终都要长年在外。

  于是,每次离家返城的时候,你总是要问我:

  “要不要带点糯米粉过去,我准备了好多呢!

  要不要带点芝麻走,很营养的!

  要不要带点咸鱼过去,你们那里肯定吃不到!

  要不要带点水果路上吃吃,家里的水果我吃不完!

  ……”

  妈妈,你给我的,我不要,因为我怕麻烦;我给你的,你不要,因为你怕花我的钱。你自始至终都在做一个好妈妈,而我到现在都没能成为一个好儿子。妈妈,你终于用你情感和人格的力量,用你多年的努力和付出,击倒了我这个虚荣者的心,我开始为你自豪,为自己惭愧,我愿意用伟大来形容你,真心实意地说一声:我的伟大的妈妈。

  (四)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可是,妈妈,今生今世,你对我付出的爱,我又何能报答万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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